Tuesday, July 7, 2015

记忆碎片 1 - 小学(1) 老师

最近加入了小学同学的微信群。
把相册中小学同学的照片扫了出来。发到群里。一片叫好。

看着那四十多年前同学的只言片语,感到了自己那时的记忆实际上早已经碎片化了 - 我可以想起一段一段的印象深刻的事件,但没有整体和连续的记忆。
记忆有时是蛮奇怪和有意思的。多数同学已经记不起照片中同学的名字了,我把名单附上,一片哗然。其实我只是在我还能记起的时候(很久以前了)把名字写下来而已,不然我能记起多少呢?但我的记忆依然不错,因为很多人,即便告诉名字,也没有印象了。

我们老了,而且迅速地以我们想不到的速度继续老去。我们的记忆也在迅速地失去。

我们的那些记忆有存在的意义吗?真是个好问题。如果特别严肃的回答,我觉得应该是没什么意义。这有点儿像我活在世界上有什么意义的问题。这些记忆大约对于我自己,或者我周围的很少一些人有一点儿意义或者说有一点儿意思。就是说当我们想起或谈起时,或笑或哭或沉思。这大概就可以说成意义了。所以对这个世界,对其他人我们的那些记忆完全是无意义的。

我为什么现在想把一些记忆写下呢?
很多年前,我就和朋友(也包括我的家人)说,尽可能多照相,十年二十年后一定会发现这些照片非常有意思。以我自己的经验、朋友的反馈和这次发到群里老照片的反响,我觉得我是对的。如果可能的话,向你的父母、亲戚、朋友和同学寻找你早先的照片吧!放心吧,那带给你的惊喜一定超过你的想象!
以现在生活条件,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,尽管我们在生命的旅途上已经走了一多半了。我有点儿相信我生命最后的十年非常可能很多时间是生活在回忆中。没错,有点可怕。更可怕的是,我那时的记忆可能已经很不好了。只能记起那些非常“刺激”事件的片段了。我想那时我现在写的对于我来说就有“意义”了,不是吗?

好吧,就这样写些印象深刻的片段吧。

先说老师吧。
我之前记忆中,何淑环老师教到2、3年级,毕业前一直是程一正老师。
那天白元龙提起最早是高老师,隐约记得是有这么个老师,教我们一年级。瘦瘦的,严厉,很少有笑容。再就没其他印象了。有同学提醒我们背后叫她“高鸡脖子”。

何老师。年轻,不漂亮。没有什么好印象,也没有什么坏印象。好像是梳着两条长辫子。应该是语文老师。我们背后叫她“何大拿”。为什么这么叫她呢?
文革期间好像是和一位军宣队的人结婚了。这TMD算什么?

程一正。教我们挺长时间。也基本上是既没好感也没恶感的一位。我从小就不爱说话,老师大概也不大会注意我这样的。
那时我们被要求写日记,其实这挺好的(要是日记留下来,我们还需写什么回忆?),可讨厌的是日记要交给老师批改。让别人看的日记怎么写(可日记最终不是都被别人看了?!),瞎胡诌呗。看看老师喜欢什么就想办法说什么(那时“好”日记还会在全班读,我靠!!)。我印象中我得到最多评语的是:字太乱! (程老师的字好像不错啊!)可能我真是写不好字,也可能是让老师把我的自信完全打掉,我现在的字也不怎么样。倒是想着退休后练练大字,其实没什么难的,写多了,熟了,自然顺眼。记得有一次我抄了(其实还是改了点)一点小学还是中学的范文,让程老师大大地鼓励了一番,在全班读了。尽管挺高兴,但心里还是打鼓,怕被发现了。好在那时信息不通畅,老师大概也没那么敬业,没发现!
程老师也年轻,好像结婚不久。合照中马京梅手中的孩子就是他的。我们去过他家,也见过师母,只是完全无印象了。男老师,年轻,似乎比较容易和我们这些男生混,家里有个事儿什么的也可以帮上点儿忙,虽然我们只是小学生。
隐约记得程老师会武术,这往往对男孩子比较有威慑作用。我自己可能唯一有点崇拜他的大概就是这个了。小学老师能让学生崇拜大概也不容易。男老师大概也容易喜欢体育什么的吧,记得每年冬天都长跑。那时真不喜欢跑步,哪像现在。
印象最深的一次是程老师和分中的学生打架,就在北操场。分小分中的很多学生看,架打了挺长时间的,也没分出个胜负。当时的心情现在想来挺奇怪的,一是觉得居然中学生可以和自己的男老师打成平手,蛮兴奋的,另一是希望老师脆胜,可惜没有,心揪了很久。

再有就是体育老师。
老吴头、小吴头。老吴头已经说不出什么了,好像足球教的不错,因为在我们之后好像把分小的足球带到全国第六。小吴头就一个字:帅。我现在觉得他应该抹了不少的油吧。就我所知,小吴头兵乓球、篮球都打的好。因为庄则栋出自分小,所以那时分小就有12个标准球台,这在当年的小学可不多见。我们年级的常洪(如果我没记错这个名字的话)最后好像打到北京青年队。
还有一个女体育老师,李凤葛(我不知道她的名字怎么写,是这个音),号称是庄则栋的同学,健硕,我们背后叫她李大屁股。文革开始后改名李红。

然后是美术老师。孟毅,潇洒、俊朗。文革中被打成现行反革命(其实和他母亲有些牵连)。印象最深的是他打乒乓球时的“海底捞月”,然后甩一下大背头,潇洒的不得了。还有一个牛广聚老师,矮,敦实。文革后调中央美院了,好像是一幅画得了全国级的奖。

刘秀玉。历史反革命。疯子(被打的?真的假的?)。记忆的碎片定格在一次批斗会上,郑XX等使劲撅她,把她的胳膊撅折了。这该是忘却的,却始终抹不掉。

还有一位姓左的女老师(如果我没记错的话),年纪已经不小。她有一次上课时可能是说秃噜嘴了,我记不清她说的是什么了,反正在当时属于“反动”的,当然立即被抓住,教室里乱成一锅粥。情急之下,她哭着给同学跪下了。我记不得最后的结果了。但那白发苍苍、泪流满面的老太太跪在一群屁也不懂的孩子面前的画面,真是在脑子中深深地刻下了,终生难忘。

当然也有很多温馨的记忆。
复课后,父母在干校,大哥、二哥和姐姐上山下乡,三哥在分中。我猜我们当时最令父母头疼的是吃饭问题,我们曾经在各色各样的食堂包过伙,记忆比较深的是,交道口百货商场旁边的那个饭馆,交道口南不到北兵马司的一个小饭馆,小经厂和分司厅交口的街道工厂食堂(这个好像最长)。
还有一段在分小老师食堂吃晚饭。为什么只是晚饭,我记不清了。分小的老师食堂主要是为单身老师的,偶尔也有一些回家晚的老师或吃饭或买点食物。当时的厨子是一位40多岁的中年妇女,大家都喊她大师傅,我也就随着大家这么喊。我那时常常挺早就到厨房,帮着她干这干那的。一边干活,一边聊天。虽然不记得我们聊什么,但一直有一种温暖的感觉。想来这可能和当时比较缺乏母亲的关爱有点关系。
来吃饭的老师总是多多少少和我聊一会儿。我就一遍一遍地告诉他们我为什么在这里吃饭。一听到我的名字,就开始说谁谁谁是你的什么什么(我们家兄弟姐妹名字前两个字是一样的),之后就是评论说我大哥怎样的淘,我二哥怎样的拧,我姐姐怎样的学习好等等等等。看起来,老师们多半记住的是那些有特点的孩子,无论是讨厌还是可爱,也无论是聪明或是愚笨。另外我们其实并不容易从老师口中听到对自己的评论,反倒是旁人可以听到这些评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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