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体感觉有点散乱了。
“我过去常说,我们是由记忆组成的,可是,当我们失去记忆时, 会发生什么呢?那种情况下,我们是谁呢?如果我们陷入疯狂, 真正的我们又身在何处呢?如果我们丧失心智, 我们的人生故事将如何续写?”
“失智症是我们目前最恐惧的一种疾病。它是“痛苦的故事”, 而与痛苦一样,它会一直持续。”
“我存在!但无人关心,无人知晓。”
“我们都被思维局限所困。 我们不可能看见我们所生活的世界的全貌, 只能看到我们的注意力微光所及的封闭的一小部分。”
“如果一个人不再是道德主体,不再能控制自己的生活, 不再有自我意识和理性,不再有自我叙事意识, 是否意味着他不再是一个人?他的生命也不再有价值? 活着究竟意味着什么?”
“如果你足够幸运,生活按照预期进行,那么“ 你处于老年的时间会比你年轻的时间更长”。”
“对于一些人而言(有钱、健康、有家人和朋友、生活顺心的人), 老年可以是一段非常幸福的时光。而对另一些人来说, 老年可怕而凄凉,是漫长生命的痛苦结束。”
“变老的过程不仅会让虚荣心受挫,也会让自我痛苦,因为它给“ 我们之前所面对的所有事物带来了内在和外在不同秩序之间的矛盾” 。”
“我们普遍认为,别人的衰老是可怕的, 我们自己的衰老则是不可接受的,这种观念根深蒂固, 以致衰老几乎被视为一种疾病。”
“死亡和时间:不受控制的加速衰老破坏了叙事进程。 衰老讲述的是身体的故事。对老年的偏见源于对衰老的恐惧。”
“生命之所以有意义,正是因为它是一个完整过程。它会开始, 它会结束,万物有始就必然有终。我们只有知道自我会变老, 会死亡,才能感觉到自我。”
“没有记忆的人生根本不是人生。”没有记忆, 事物就无法相互联系,一个人的人生叙事就会崩溃, 自我之墙也会倒塌。没有记忆,你就会在无助的现在时中漂流,“ 世界从你身边滑过,不留一丝痕迹”。没有记忆,我们怎么去爱, 怎么建立各种关系,怎么感同身受,怎么去计划、想象或预期, 怎么追踪自己的过往,怎么脚踏实地?记忆是思考之前的思想, 认知之前的知识。记忆是编辑我们生活的方式, 是一种将不同的自我连接成一个有机整体的方式。 它不是思考的工具,而是一种思考行为。记忆是一种谎言, 一种创造,另一种真实。它具有集体性,同时又非常个人化。 它与死亡交战。”
“人体的复杂和聪明程度超乎想象。它“知道” 记忆的重量或回忆的堆积是一种无法承受的负担。 它知道我们需要记住,但也需要遗忘。有时候,当记忆汹涌而来, 就像我和母亲去参观我们的老房子时那样,你会感觉它像某种诅咒。 强烈的记忆会伤害我们,我们需要从这种损伤中恢复。 它不太像回忆,回忆是对以往事件的一种冷静的自愿思考, 而它更像是来自内心的伏击,猛地抓住我们, 把我们拖回我们以为已经消失或逃离的过去。记忆也是一种创伤, 忘记过去就是失去我们对失去的记忆。如果说爱和记忆紧密相连, 那么悲伤也和记忆密不可分。而爱、悲伤和失去可以摧毁我们。”
“时间会治愈一切,时间也会毁掉一切。每况愈下的日子里, 没有一件事或特定事件让我们联想到什么。”
“羞耻感是成为一个有自我意识的个体和拥有身份的重要组成部分, 它存在于自我行为和自我标准的差距之中。毫无羞耻心的人, 没有自我审查的意识,可能会违背大众对于社会体面人的要求。 羞耻感以及随之而来的被监督、被评判的感觉, 会让人产生一种不快的自我意识。”
“J.贝恩勒夫的《恍惚》(Out of Mind)是我读过的关于失智症最悲伤、最具启发性的小说, 书中的叙述者马尔滕(Maarten)最先意识到这种混乱, 一直处于焦虑和高度警惕状态。”
“照护病人可能令人疲惫不堪,闹出笑话,也可能发人深省, 还可能令人胆战心惊,时而感觉充实,时而觉得悲惨。 在照护病人的过程中,照护人员的身体和情感融合在一起。 他们发现自己,也迷失自己;放弃一些事情,又承担一些事情; 既感觉被削弱,又感到某种扩展;行为时而糟糕,时而得体; 既为自己骄傲,又感到羞愧;既觉得永远做得不够好, 又希望超出别人对他们的期望。”
“我们必须能够承受悲伤,不是远离它,也不是消减它或融入它, 而是承受它。悲伤是沉重的负担。”
“塔维斯托克中心的克莱尔·肯特曾谈到,失智症患者在感到疲倦、 焦虑或困惑时,通常会寻找他们最早的家, 他们想要回到那个安全的地方。尤其到了晚上,他们还会出去寻找。 找什么?找东西,但到底是什么?他们失去了一些东西:他们自己? ”
“谈论死亡很困难。哀悼是为了弄清自己失去了什么, 但哀悼自己还没有完全失去的东西,则会让人不知所措。”
“我最喜欢的一个笑话是:如何才能让上帝发笑?告诉他你的计划。 ”
“死亡将如此多的自我放回世界, 在我们走向属于自己的无尽黑夜时,这些鬼魂不是在纠缠我们, 而是在陪伴我们,或者说是我们在陪伴他们。
白昼有尽时,我们都将走向黑暗。
走向终点。以爱终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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